【蜉蝣•第六章•泥潭】
•破镜重圆
•超级狗血
•ooc预警
•拆逆禁止
曾听人说人生最好的三个词,是久别重逢、失而复得和虚惊一场。从来没有一个“和好如初”。
毕竟和好已是不易,想要如初又要多难。
正文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在曾经没有意料到的时光里,就在毕业前夕,他们其中一个在计划未来,另一个却在不声不响的谋划离开。
赵云澜把人半圈在怀里,嗓音低冷沉厚:
“你到底知不知道,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™的也会疼。”
“……”
沈巍静静的听他讲,眸光一眨不眨的看向赵云澜。
他当然知道。没有谁比他更为清楚。
因为这姣好苍白皮囊下的每一分轻描淡写,都是晦涩难眠的夜里,孤身一人对着镜面,咽下几近涌到喉咙的滚烫腥气,一点一点熬出来的平淡。
有人在把刀子指向目标时,就已经抢先一步把自己扎的千疮百孔,血流成河。
沈巍抖着唇,轻抽了口气,将喉管冰冷凉意咽到胃里,激起一阵翻搅的动荡。
他不是没有心,只是不能有。
“对不起…”
最后能出口的还是这三个字,重重复复,惹人厌烦。可除此之外,他实在是…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了。
“沈巍,你要我说多少次呢?”
心像是被咸稠的海水密密麻麻的包裹,赵云澜觉得自己疲惫的连一点力气都挣脱不出。这个人软硬不吃,任你揉捏。
有人连自己都不在乎,你又能拿他怎样。
“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,更不需要你任何形式的对不起!我只要你把所有事情,一字一句,清楚明白的全部告诉我!我想要你完整的在我身边!”
“我这么说,你还听不明白吗?”
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么!
要你把所有真相告知,要和你一起承担。多残酷多无法接受也好,只要你的坦诚相对。
他要的是这些。
沈巍微怔了下,没有回望那人滚烫的眸光,而且垂了垂眼睫,触碰到自己微颤的双手。
十指流玉,却过分苍白。
完完整整…坦诚相对?
多么可笑,又多么奢侈。
云澜,如果所有事都能追究出一个所以然来,那世上早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与误解。
重逢后的第一眼,即便内心船抵礁石般惊涛骇浪,他也只能撑起一身的肆意从容,不叫人识得半分破绽。
擦肩而过时,与旁人谈笑风生时,心情随余光里的你走。所有波动都藏掖的严严实实,更无人窥探到分毫不舍沉眷。
他早已失了坦诚的时机与资格。
赵云澜等了又等,没等到眼前人开口说一句话。
“沈巍,”
赵云澜抽回手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,在人愈发僵硬的身形里,倏的笑了,像是叹尽了最后的心软和妥协:
“从前是理智占了上风,所以我选择不回头。”
可每次回到家看着满目空荡,感性却又暗中作祟,让人彻夜难眠。
让人拿不起,放不下。
这个腐烂在梦里,反反复复出现的人,嚣张的消耗着他的迁就与纵容。
在放弃他这件事上,他出尔反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。既然怎么样都不行,那又何必在意是不是什么干净的手段,又何必在意他的感受。
说到底,不过一句狠不下心。
“你的心,我是不是怎么捂都捂不热。”
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垂眸缄默不言的人,暖色的灯下,掩盖了赵云澜阴诡苍凉的平静。
你逼我的。
既然我求了又求闹了又闹都留不住,那就算了。
如果心声不能抵达,那么无论如何都将有偏差。
那便…一起下地狱吧。
“你还是要跑,对么。”
他们不是在爱情彻底消亡后才分开,所以这种疼痛很明显就留了下来。猛地开始,却在最热烈的时候戛然而止。
残破的伤口没有被治愈好,爱意就会从缺损的缝隙里漏掉。
他是真的怕了,坦诚过后又被丢下的感觉,他受不起。
他醉了,所以压抑的情绪找到了发泄口,声声哽咽,他又如何做到狠心。
心口一暖,手臂一凉,沈巍蓦的睁大了双眼。
因为心软没能避开的拥抱,成了刺入背后的刀。最后倒下前,他看到的只是赵云澜垂下冷淡又麻木的眼。
再次醒来,入目是灰色的板,冷调空荡的房间。
冷冰冰的,没有一点生活的气息。
应当是赵云澜的某处不常用的住所。而他本人却不在。
被困在这里起,三餐会被智能机器人送至身前,手腕脚踝扣了长长的链子,上面缠了几层厚厚软软的棉布,限制了范围,却不会造成伤害。
房间里所有尖锐的角落、可能会造成威胁的物品,均被包裹或拿走,就连窗户都加了层层防护,能够透气,却飞不出一只蝴蝶。
……一丝一毫,昭显出图谋已久的筹备。
再次见到赵云澜是他被关在这里的第三天。
他摇摇晃晃的倒进门来,又飞快反锁。短短的距离却走的跌跌撞撞。沈巍下意识想去扶他,却被手上裹了棉布的链子锁住,离不开床榻半分。
他喝醉了。
沈巍得出结论。
他只有喝醉了才会回来。
赵云澜栽倒在不远处的沙发上,看不出神情,只能看出他不太舒服。
沈巍垂眸凝眉注视了这该死的锁链一会儿,手指轻轻碰了下床垫,又慢吞吞收回,眸光定在埋没在沙发里人身上,好一会儿都没移开目光。
赵云澜没有耍酒疯,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举止。他只是无知无觉的倒在那儿,呼吸时浅时重,一句话也不讲。
沈巍活动的地方有限,正打算给他灌杯热水,等他可能过来时递给人。可是就在刚起身的霎那,床褥却轻轻一弹。
身后猛然袭来了一股力气,压制了他所有行为。后腰被紧紧扯住,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后脊,他像是被捏住了命脉,动弹不得。
“赵云…”
名字还未出口,身后的声音骤然响起,断断续续,蔓延着哽咽。
“别走…”
他低喃。
“别走。”
“……”
沈巍张了张口,羽睫乱颤间又听见下一句极为低浅的音:
“这些年…我很想你。”
“我太想你了…”
“……”
“沈巍,你别走。”
“……”
求你。
几不可闻。
所有过分的举措,不迨他无意识低喃示弱,让他认输。
握着他手腕的手一直在抖,沈巍合了合眼。到底是彻彻的松了抵抗的力气,他半阖着眼把人挤拥入怀里。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,又似乎是累极后只余气声。
字不多,音量更不大,却如惊雷般,厚重又稳当的落尽赵云澜耳中。
他说:
“我不走,你别哭。”
赵云澜心想自己是真的醉了,不然怎么能听见,在梦中都得不到的话语。
可他明明没有完全失去意识。他能知晓外界的一切,却仍旧选择了任由自己沉溺于酒精,放纵行为。
他感受到沈巍微蹙着眉担忧的凑近时的呼吸,他听见了,沈巍说出这句话时,自己胸膛里那个器官发出的剧烈声响。
他这一瞬间甚至是惊惶的。下意识的不敢离他太近,生怕自己的心跳声太响,把他所有心思暴露无遗。
那时候所有的狠话,将变成笑话。
可温凉的体温隔着衣料一点一点渡过来,他却不舍得后退分毫。
直觉告诉他,不要醒。不要应。
唯恐是一场飘渺大梦。
一袭被褥,两个人。
沈巍紧紧的贴在床边,十指交叠搭在腹部,长腿并在一起,躺的平整。赵云澜不算自在的敞开长腿,左臂枕在头下,目光所及之处,是沈巍紧闭的双眼。
那几年睡时最怕梦里他不在,此刻人在眼前,却怕睡醒后,身侧无人。
手臂伸了又收,终究落在人腰际。
沈巍轻轻颤栗了下,他醒着,却未曾开口。
他们的隔阂已经发展到,即便相拥,却也只得一怀冰冷。可如果能留人在身侧,那他甘愿的受这笑话。
因为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,最稳定的关系,却是冷漠疏离,保持分寸。
谁也不要靠近,不要触碰,省的一出口便是冰冷的刀刃,刺伤本该最疼惜的人。
真是可笑啊,赵云澜在沉入梦境的最后一刻想到:
为了留住片刻假象,竟沦落到这般田地。装疯卖傻,卑微到叫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。
PS:
这篇真的写的很慢,20年开的,23年还在磨叽,心境在变,上班也忙,沉不下心是一方面,时隔太久抓不住感觉也是。
短短3k憋了好久…还是会慢吞吞更的,鞠躬🙇。争取完结。
★有彩蛋,小虐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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